有求则苦,无欲则刚

【秦林】隔烟灯火 下

·别说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
·随便看看
·来个太太救救这对cp吧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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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五点,秦明家的炉子上架着口锅。锅里头的水沸了,发出细小气泡翻腾起来又破灭的声音,和空调微微的轰鸣声一同盖住了屋外的蝉鸣。

 

客厅西边的窗帘拉得不严实,斜下的太阳光在地板上拉开的光口漫到桌上,刚刚好在秦明的笔尖前结尾。屋子的被窗帘围得有些许昏暗,刚刚林涛在睡觉,他没开灯。

 

夏日的午睡不耐用,睡过了依旧是困。

长期连续工作带来的就是一歇下之后的疲倦。秦明本来就是觉少的人,睡多睡着对他来说就是什么时候睁眼的问题。

    

但林涛需要大量的睡眠,每天消耗大量的心力体能,乱如麻的线索和案情,也只有在睡觉的时候能够把这些东西都给抛开。

 

林涛刚刚睡醒脑子不清楚,坐在一桌子的卷宗前揉了揉一头乱毛,明显有点犯懵。秦明看着自己面前的报告,微微抬头给林涛和自己分了杯茶,林涛顺着他推来的茶喝下去醒神。

 

自从决定住一起之后,他们就去挑了张大桌子,有拐角,正好一人一边。桌子是定制的,有足够大的空间给他们放卷宗物证,也放得下随手翻的书和一套小茶具。

      “结案报告还差多少?”

 

      “没多少,就这几页的事情了。”林涛把碍事的文件夹从键盘上挪开,给自己清出一小块的空位,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堆在了电脑屏后边。

 

外面是流金铄石的天气,可屋子里空调开得足,往身上披件毯子再喝口热茶,舒服得很。林涛睡了大半个下午,把结案报告都堆到了现在,也不能再推了。

 

等所有敲键盘的声音都停下时,林涛搬着椅子坐在秦明身边卖乖,“老秦,今晚吃啥啊?”

 

      “给你煲壶开水就面包。”

 

      “可别,我闻着味儿了。”林涛主动凑近,狗腿着帮秦明收拾桌子。

 

      “熬着汤,还闷了牛腩。”秦明转过头去看自己右手边的人,听见牛腩两字开心地眼角褶子都笑出来了。

 

      “吃了个把星期红烧牛肉的泡面,今儿总算吃回真的。”林涛把手提收好后,起身去拿热水倒进空了的茶壶里,“秦科长明儿是打算在家里呆着,还是我们两个出去走走?”

 

      “有假?”

 

      “那可不,不然你以为今天我翘班呐?嫌疑人招供了,谭局高兴脑子一热给我们这队补了三天假,说剩下的活就让二队忙去吧。”林涛走到厨房边伸了个懒腰,动作稍一顿,接着又往里边探头,望着锅盖上滋滋地冒着白汽,炖肉的味道给这方空间填满了昏黄的暖色。闻着味儿了,他心满意足地转回秦明坐着的方向眯了眯眼。

 

      “行。”秦明的报告早写完了,拿着木心的书看完小半本。瞅着林涛想偷食的样子催他去洗手,自己走进厨房里,把那些软绵热腾的装进一一个个白瓷碟里,再用这些摆满不大的饭桌。林涛边喊着来咯边拿来两碗白米饭。

夏日昼长,六点多天还是亮的,太阳依旧烫得灼人,两人的胃口一点都不为面前冒热气的菜肴而减。

他们都不是自家饭桌上的常客。

因为职业的原因,执勤的时候他们少有几顿饭是安安心心吃下去的,只偶尔得空了,两人带着大宝到外边去开小灶,说说笑笑吃得热闹。但多数时候吃着就得出现场,或者一边扒着盒饭,一边还要猫着蹲嫌疑人,这些时候吃什么都不重要了。安稳些许的时候,就是半夜队里看录像,人手捧着碗泡面,但全身心放在监控上,也是心不在焉如同嚼蜡。

林涛较之秦明而言,在健康饮食这方面又缺少那么点追求,基本上市面上的泡面他都吃过且不止一次,以至于他闲下来都能写一篇国内各大品牌泡面不同味道的测评报告。

这两个人凑在一起,吃饭聊天也能像讲相声,当然逗哏这个角色是林涛担任的,秦明只偶尔看着林涛笑得眯眼时尽一尽他捧哏的本分。

一顿饭吃完,星星都亮了。两人不想出门也不想工作,秦明干脆拿出了几支酒,坐在沙发上就开始玩游戏,谁输了都是一杯干,林涛笑着说这洋酒都被他俩喝成了三块一听的青岛啤。

灌空了一个玻璃瓶,游戏轮到秦明这边。

那时他已经靠着长沙发的抱枕半躺下,秦明还在单人沙发上坐得周正——在起码表面是这样的。


林涛喝酒上脸,他喝了不少,脸上红得像是小丑拙劣的妆容,却笑得天真。他和秦明脑门上都贴着张纸条,游戏就是在对方的指引下猜出自己额上纸条的名字,猜对了对方喝酒,否则就是和对方共饮一口酒,接着再由对方提问,问题必须被回答。这个规则不甚公平,但玩下来谁也没去追究这个颇为恶趣味的规定是谁提出来的。

或是游戏原有,又或是他们私加,可没人在意。无所谓输家或胜者,玩家都是找个借口来一醉方休。

屋子里只点了一盏落地灯,就立在两人坐的沙发之间。客厅的灯不知道在第几个回合里就被人关上了。此时连接他们唯一的光逼迫彼此不断接近,林涛要看清秦明额上的字,不得不从沙发上直起身来。

     “两个字。”林涛笑一下后开口。

    “是真实人物?”

    “对。”

    “我们认识?”

    “对。”

    “在同一个单位工作?”

    “对。”

    “女性?”

    “不对。”

    “住在这附近吗?”

    “不对。”

    “年纪不超过四十?”

    “对。”

    “他最近是不是很忙?”

    “对。”

    “他在打算戒烟?”

    “……没有,以后可能会。”

    “他是我的朋友。”

    “对。”

    “我们彼此很熟悉。”

    “是的吧。”

    “他右耳垂后有颗痣。”

    “……老秦”

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,林涛心里一声咔哒,酒意醒了小半。这两个字是他自己一笔一划写上去的,本是私心打算听听秦明怎么描述自己,现在却成了自己要引他说出来。

双木为林,鼓怒而作。

答案呼之欲出,秦明没有着急去回答,林涛也不会上赶着去揭穿谜底。两个岁数加起来到花甲的男人,谈起恋爱来是明智了许多,却比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人多了数不清的弯弯绕绕,一切正常行为底下都可能藏着两人说不出口的心意。

      “你要问我什么问题?”林涛撑起身体,乖乖地坐直了,他明白秦明的性子,也晓得自己是怎么样的人,秦明对他是不肯做无开头的询问的。

      “你要不要休个假?”

      “嘶……”林涛坐累了往后拧了拧腰,动作大了些牵扯到表面刚刚愈合的伤口,“没事的。不打紧,老秦,真的。”

之前的行动里面,林涛为了扯开队里新进的一个年轻小伙,被歹徒拿刀在腰侧划开了条十几厘米的口子。他自己不在意,只说不过缝几针,但秦明却着实记住了林涛被血浸透的警服。

    “你是什么人?”

    “警察。”

    “你热爱你的职业吗?”

    “是的。”

    “那这个职业给你带来的感觉是什么?”

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?

孤独。

这是他们两个不知道第几次次值夜班时突然蹦出来的词。

第一反应之下,他觉得不应该。局里,受访的窗口前,巡逻的街上,哪里都是人。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朝夕络绎不绝。人是群居动物,难以离开群体而生存,但他明白合群并不只意味着有同类存在,它跟生命的意义是一样的,是理解。

所以当忙碌疲惫在受害人家属的眼里变成不作为时,当社会舆论把达摩斯之剑反对向他们时,当对方先挑起的摩擦最后都变成警/察打人,毫无过错的一方被迫负责时,他们便明白了这个职业已经在网络上被心怀不轨的人放在灰色地带。

秦明和林涛害怕什么,怕在出现场见到倒在血泊里的是自己人,怕解剖台上躺着的是熟悉的面孔,怕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人越来越少。

从警快十年,回首这段日子,经历过破不了案时的焦头烂额,也看过真相大白时一个普通人呈现出来的丑恶嘴脸和家人的痛苦,也受过舆论的指责。

但这一路,所幸都非独行。

深夜不是一个人翻来覆去地看监控,不再是一个人对着尸体手握钢刀沉默无言,灯下的光里有影成双,有交杯接盏,有嬉笑怒骂,有来日方长。是在尘里挣扎许久的行人,终于扑开了长夜迷途,融进了清晨里。

他们的手都带着寒意,只交叠熨衬,熨衬着又都温暖起来。

    

林涛无由来地想哭,可脑子里又是谭局的那句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。他不算英雄,所以就算流了血,也不是不可以流泪的。

灯光厚重得压死了他的声带,这经年往事的不堪回首都堵住了喉。林涛审了这么多年人,很是会举一反三。秉持着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被撩拨的道理,林涛把沙发边小桌上的台灯打开对准秦明,像把温柔的刀将他切开。

秦明不承认自己作弊,林涛只是把自己喝剩下的半杯酒笑着递给了他,半是拖拉的语气,“秦科长,老秦,要醉咱得一起吧,不然明早这屋子乱七八糟你又只瞪着眼怪我。”

“慢着,”秦明和林涛亲到一半,突然被他打断,“碗还没洗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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